黛安娜得了焦慮症:評《神奇女俠1984》

作為一部由於新冠疫情影響擱置許久的電影,《神奇女俠1984》以外的貼合了目前社會的焦慮情緒:電影中的所有角色都在面臨取捨的問題,並且在尋求直達核心的解決方案。

遺憾的是,盡管這部電影用相對飽滿的角色,來展現虛擬和現實的各種問題,但是這些問題本身,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這段話雖然聽起來比較敷衍,但確實是這部電影本身存在的重大缺陷。

在這里,80年代很美,但是它也很著急。

飽滿的角色弧線

在導演派蒂·傑金斯和主演蓋爾·加朵的加持下,我們在《神奇女俠1984》當中很高興的看到神奇女俠的主動示弱。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讓角色顯得十分鮮明。

雖然她身上依舊肩負著傳統的「英雄使命」,但是她適當地放鬆了亞馬遜的完美價值觀。在她遇到個人慾望和更大責任面前有過猶豫,這種猶豫最終讓她變得虛弱不堪,成為她的軟肋。雖然主創團隊並沒有讓黛安娜因此吃更大的虧,但是平心而論,能踏出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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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主角相比,電影著重刻畫了反派麥克斯·洛德。這里需要吐槽一下,可能是因為演員佩德羅·帕斯卡族裔的關系,盡管他有一張白人臉,但他經常扮演急於求成的反派角色。

在這部電影中,反派麥克斯有著典型的「賈躍亭」風范。膨脹的個人氣場,讓人一度認為這只是個「自大型」反派。但是帕斯卡那種「急於證明」的氣質,很好的融入進了反派的性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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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濫用自己的能力,但是他在使用自己能力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表明一種「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的不滿和憤懣,這種憤懣很好的貼合了電影的大背景,融合效果很好。

反派豹女演員克里斯丁·薇格遇到的問題最為嚴重:電影很失敗的把她定位成了傳統的「嫉妒」型反派,陷入了角色定位的通病。整部電影對她的刻畫,一直在強調她並不是在追求,而是在實現自我。但是因為豹女這個角色跟麥克斯有很強的綁定關系,最終展示效果十分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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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而言,電影中留給角色的刻畫十分飽滿。但是一部電影,角色飽滿是不夠的。《神奇女俠1984》的短板,剛好就不在角色上。因此角色越飽滿,電影就越突兀。

過快的故事進程

根據《神奇女俠》的觀看體驗,我個人對《WW84》的預期是,由於這位導演樂於在前90分鍾刻畫角色,因此電影的後30分鍾體驗會很差。好消息是,這句話應驗了。壞消息是,30分鍾不夠,應該是60分鍾。

我們先從史蒂夫這個問題聊起,實際上根據觀眾的故事預期。所有人都會接受史蒂夫「工具人」的定位。而且電影還特地安排了一段「史蒂夫初探80年」的戲碼,給這個工具化的角色增加了刻畫,沖淡了這種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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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電影的100分鍾左右,史蒂夫就會退出整個故事。觀眾的預期是他在最終決戰的時候退出,但是電影選擇讓他提前退出。觀眾就會看著黛安娜莫名其妙的輸出感情,但是在結局之前,大家已經被感動完了,二次抒情就根本沒有意義。

故事主題「願望」本身的強度也有問題,盡管電影一直強調「許願要還願」的西方「猴爪子」故事。但是反派遇到主角後,並沒有通過強力的願望克制主角,這就讓故事本身很不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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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情況還出現在反派設置上,一個強調自我的反派,卻要設計一個顧家的軟肋,這個軟肋在整部電影中出現不過5分鍾,最後還沒有用上,就顯得十分的尷尬。

豹女也遇到了類似的問題,傳統的豹女設定,是「嫉妒帶來的詛咒」。《WW84》里面豹女的設定,確實「依附欲望的野獸」。簡單來說,這個反派嚴重依賴麥克斯。這是一種微妙的依附關系,如果處理不好,豹女很可能就會淪為麥克斯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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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問題,《WW84》怎麼處理的呢?忽視,擺爛,豹女甚至連成為反派打手的理由都沒有,一切似乎水到渠成。這種處理就帶來了另一種尷尬——因為豹女的前60分鍾是迷妹和隊友的角色定位,結果就是玩消失後變成反派,這樣的敷衍實在是太過分了。

嚴重的細節問題

《WW84》片頭特意留出來15分鍾,甩出來一個傳統的故事主題「欲速則不達,開掛遭報應」。這麼大費周章的准備大場面段落,最後必然要緊扣故事主題。

故事里一直在暗示「願望是一種作弊」,但是黛安娜最後並沒有從這個主題出發,反而說中東搶水源、美蘇砸核彈的世界是「足夠美好的地方」,電影的開頭全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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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故事,電影的動作戲安排也顯得莫名其妙。動作戲本身就有敘事能力,《WW84》當中,曾經在《碟中諜6》里被「大超」暴揍的楊亮,選擇了一種詭異的動作戲安排:為了展現女性的身體素質,他把電影里的主要動作戲都安排成了體操。就算有了「橘貓大戰卷簾門」這種突出打擊感的段落,但是電影的主題環節有很多是掄繩子和盪鞦韆。

對於看多了飛來飛去武俠片的大陸觀眾而言,這種戲份太柔和了,不符合《WW84》的「挫折」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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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是奇妙的音效安排了:雖然電影的科班流程強調「音效大於畫面」,但是我更喜歡老派電影里面一旦出現敘事,就不給音效的處理方法,例如馬丁·斯科塞斯和約翰·卡朋特的電影橋段。《WW84》從宣傳上一直強調自己的復古范,但是從實際處理的角度來勢,它做得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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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尾的段落當中,有一段特意強調了「豹女」的突襲。但是在這個段落中,背景音樂和音效並沒有安靜下來,而是持續的對觀眾進行轟炸。這種轟炸的直接效果,就是音效離開畫面自行單飛,漢斯·季默的配樂很讓人感動。但是如果只是配樂的話,這部電影不如是150分鍾的MV。

結語

在《WW84》中,主創團隊很好的展現了80年代的氣質——激情、躁動、問題很多、渴望萬能的解決方法。這種樂觀卻焦慮的氣質,處處體現著對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反照和隱喻。遺憾的是,作為一部商業化作品,他們的處理實在是很一般。雖然神奇女俠依舊拯救了世界,但是這一次她可能還不夠走心。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