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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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二十不惑》

安安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裙子,背著一個小包包,手里拿著一根冰棍吸溜著,走走停停,天太熱了,不停地拿紙巾擦拭臉上的汗珠,想要早點回到宿舍,躺在空調房里歇口氣。

手里的冰棍不停地往下滴水,這是要化了,白花花的太陽懸在半空中,沒有一絲風,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好似下一秒就能被蒸發掉。

腳上的小白鞋像一個小火爐一樣包著雙腳,熱乎乎的,渾身無力,冰棍很快就化掉了,吃下去的還不到一半。

走到一家店門口,抬頭望去是家中介,一家不知名的店鋪,里面坐著一個人,胖胖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張招聘啟事,招聘一名文員,平時也就是更新一下網上的房源信息,再就是接待來店里的客戶。

安安雙手抓著包包,想著這活她可以干呀,馬上就放暑假了,是時候鍛鍊一下自己了,舍友小娜平時都去咖啡店打工賺點小錢,她可是很羨慕的。

整了整裙子,理了理頭髮,在玻璃門上照了照,好像還可以,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涼氣讓她燥熱的心安定下來,帶上笑容,準備毛遂自薦。

面試的過程很順利,安安從包包里把學生證拿給經理看,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經理很滿意,說是一個月給兩千塊的工資,一周休息兩天,安安開心壞了,再三保證,她會是一個好員工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風風火火去上班,見到了其他同事,人不多,三個男生,三個女生,據說還有一個老闆,一共七個人。

看著他們穿得都很隨意,這和她平時見到的中介人員不一樣,按理說都應該西裝革履,怎麼穿得像是網際網路公司一樣隨意,經理很是善解人意,說他們公司是一家以人為本的公司,沒那麼多條條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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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二十不惑》

安安放下了心,坐在電腦前,把房源信息錄入到網站上,接了幾個電話,就到了飯點,和同事一起去吃飯。

看見同事畫畫吃得很是節儉,她有些不解,詢問後才知,他們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安安有點吃驚,這不會是家黑店吧?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回到工位,有些心不在焉,陸續接待了幾個客戶,都是來租房的,把圖片發給他們看,又介紹了小區的情況,就通知了業務員領去看房。

業務員都出去了,店里只剩下她和經理兩個人,沒忍住問起工資的事情,處世未深的安安詢問為何三個月沒發工資,經理含含糊糊混了過去,可能是太年輕,安安竟然信了。

工作一個月後,安安沒有拿到工資,經理說公司資金緊缺,況且安安也沒做出什麼業績,讓她再等等,等她開學了一起發,安安看著經理那張憨厚的胖臉,再一次相信了。

工作了一個月,也就見了幕後老闆兩次,一次是路過店里,進來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第二次是一周前,說是簽了一個大合同,讓安安列印了兩份合同,鼓勵了大家幾句話。

就是那一次,安安留了老闆的電話,老闆個頭很高,平頭,不像老闆,倒向江湖大哥,所以他讓大家都叫他大哥,不要叫老闆。

安安從善如流地叫了聲大哥,大哥很是開心,請大家吃了一頓飯,絕口不提工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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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見面,是在半個月後,安安要回學校了,她要開學了,經理依舊憨笑,但就是沒有錢發工資。

安安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和大哥吵了一架,開始還好,後來大哥竟然說安安沒有做好工作,按理說沒有工資,那時候的安安還太小,被嚇住了,這麼一個多月就白幹了,憋了一肚子氣,回了學校。

舍友都在給安安出謀劃策,有人說報警,有人說打官司,可是安安沒有合同,也沒有考勤,更沒有工作牌,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她曾經在那里工作過,安安很是沮喪。

隨著開學,課業增多,安安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索性也就不再追究了。

偶爾還會路過那家店鋪,開始時還是很氣憤,慢慢地就釋懷了,不就是三千塊嗎?她還不是很在意,好在獎學金彌補了她的遺憾。

第二年那家店換了招牌,安安想,應該是那個所謂的大哥跑路了,不發工資的黑心老闆就應該倒閉,被抓起來。

第三年,安安畢業了,到了要找房子的時候,找來找去,竟然找到了那家店,雖然招牌換了,店員換了,安安還是覺得他們不順眼,只是舍友已經簽了合同,她也就跟著住了進去。

一個三居室的房子,她們三人一間,還是上下鋪,都是曾經的大學舍友,畢業了還可以繼續一起闖蕩社會,分別的離愁別緒好像並沒有影響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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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一線的生活開始了,公司,住處,學校食堂,剛畢業的學生,並沒有那麼多的錢,吃來吃去,還是學校食堂的飯菜最好吃,好在教導員憐惜她們三個,托關係給辦了一張飯卡,還可以出入學校圖書館,好像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一切都沒有變。

生活很是平靜,只是這樣平淡的生活,過了半年就被打破了,那家中介跑了,房東直接上門,要把他們都趕出去。

那家中介就是一家黑中介,兩頭騙,欠了房東三個月的房租,坑了她們一個月的押金,還有三個月的房租,好在房東是個善良的人,補償了一個月房租,還給了半個月的時間搬家。

安安欲哭無淚,她這是被同一塊石頭撞了兩次?不久後,她知道了黑中介幕後老闆就是那個所謂的大哥,拖欠她公司的那個老闆,安安更是怒火中燒。

報了警,做了筆錄,也只是告訴他們會盡力追查,家也搬完了,派出所也沒通知他們,看來這錢是要不回來了,這虧是吃定了。

每天忙忙碌碌,領導拿著小皮鞭跟在後面喊業績,業績,安安可不敢鬆懈,只得放下那些恩恩怨怨,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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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工作久了,就想挪挪窩,起碼也要去看看其他公司什麼樣?安安也是蠢蠢欲動,拿上簡歷,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出去面試。

狹路相逢,不,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安安遇見了那個無良老闆,坐在那里,穿著一身西裝,岸貌道然,拿著一支筆,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在簡歷上圈圈畫畫。

安安特意說了她大二時兼職的事情,說了那家店鋪,描述得很清楚,坐在上位的那個男人,臉不紅,至於心有沒有在跳,安安是不知道的。

說到最後,那個男人來了一句,「我想起來了你是誰了?沒想到你還在北京?」一臉笑容,安安的心突突直跳,這是什麼意思?這怎麼像是威脅,不會殺人滅口吧?

安安急匆匆出了會議室,心還在砰砰直跳,壞了,不會被報復吧?一路小跑出了大樓,不敢扭頭,她真是怕了。

手機嗡嗡響個不停,來電人姓名「大哥,」這還是當年記錄電話號碼時備註的名字,安安猶豫再三還是接聽了。

對面的人聲音依舊,帶著江湖氣息,安安的心很不平靜,大哥說要給她發工資,安安拒絕了,如果想給,早就給了,也不會隔了五年之久。

回到公司很是努力,領導都為之側目,一度懷疑安安要篡權,警惕的小眼神滴溜溜轉個不停,同事看著一副她拚命的模樣,以為她要為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大讚她高風亮節。

只有安安知道,她是怕的,哪一天大哥找上門,看在她這麼勤奮努力的情況下,公司能護她周全,過了一個月,大哥也沒找來,安安總算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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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歸於平靜,不久後他們還是相遇了,是在一個很大的宴會廳,安安抱著一摞文件跟在領導身後,乖得就像一個小貓咪,讓往東絕不往西,一路點頭哈腰,終於拿下那個項目。

就在這個時候大哥出現了,衝著安安舉杯,安安急忙舉起杯子,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一杯酒下肚,臉紅撲撲的。

領導說,「你們認識?」安安也只是訕笑,不知如何解釋,領導很是大方地說趙總好,安安跟著也喊趙總,他皺眉不悅,似笑非笑,安安很是機靈地說,「大哥好,」他咧開嘴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

安安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被發現了,看領導的模樣好像和他很熟,不會被開除吧?

擔心了很久,大哥也沒有提刀上門,安安手里拿著一個信封,里面是一萬塊錢,領導指著信封說,「說說吧,是怎麼回事?」

安安猶豫良久,握緊拳頭,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看向領導,「我也不知道,您信嗎?」

領導看了安安幾秒鐘,沉思了一會,擺擺手讓安安出去了,安安如蒙大赦,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大哥是個騙子,還騙了她兩次,一次比一次慘,她說了,恐怕領導不會相信,況且安安也不敢說。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安安不準備去問,也不想去打聽,大哥具體是幹什麼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一個小員工而已。

來源:kknews大哥是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