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鋌而走險》 它就是曹保平想要的華語劇情片嗎

三部入圍本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華語電影中，《鋌而走險》最後一個亮相。放映那天的早上，主演大鵬給監制曹保平和導演甘劍宇發來消息——「我很緊張」。曹保平回答：「我也很緊張」。

畢竟，《鋌而走險》是甘劍宇的第一部院線長片，與他之前畢業作品《小學雞大電影》的風格大相徑庭。曹保平在一次影展創投環節一眼相中了這個劇本，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環環相扣的情節遞進，加上犯罪類型片中必不可少的動作場面，偏愛此類題材的他會被甘建宇的故事打動並不奇怪。

曹保平說，華語電影從不缺乏有想象力的獨立導演，缺少的是好的劇情片。《鋌而走險》最初版劇本，讓他在阿甘的身上看到了拍出優秀類型片的可能。於是曹保平選擇以監制的身份為這位年輕人保駕護航。

那麼，如今的《鋌而走險》是曹保平想要的樣子嗎？

【以下內容涉及劇透】

影片和許多同類型的作品一樣，用一個事件將原本散落在各處的幾撥人卷到了一起：

修車工劉小俊（大鵬飾）賭博欠債着急還錢，二手車店店主老萬給他支了個歪招，偷黑車。沒想到卻因此意外撞破亡命徒夏濤、夏西和賣酒女張茜的綁架計劃。聽聞對方願意支付大額贖金，被債務逼上絕路的劉小俊起了「鋌而走險」的念頭，但一時貪心造成的後果，卻遠超他的想象。

大鵬摘掉了眼鏡

兩個主要人物——大鵬飾演的劉小俊，摘掉了他標志性的眼鏡，收起了搞笑細胞，盡管過程中大鵬表演中那種熟悉的喜劇感還是會偶爾穿透他「朴實」的外表，但看得出，他在努力消化這個與以往不一樣的角色。首次出演反派的歐豪也是一樣，「痞痞」的樣子依然沒怎麼變，倒是半程劇情里和哥哥夏濤（沙寶亮飾）的互動，讓夏西對哥哥唯命是從、甚至有點偏執的兇狠顯得十分帶感。極少的台詞也給了觀眾更多對人物內心想象的空間。

歐豪出演反派人物夏西

情節環環相扣的層次感是《鋌而走險》最值得肯定的地方。如果說老萬慫恿劉小俊偷車，是推倒了故事線上第一塊多米諾骨牌，那麼劉小俊在面對綁架案時做出的選擇則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他一邊從偷車賊升級為綁架犯，成了更大的「罪人」，另一邊與夏家兄弟對抗，成了小女孩的守護者。

小女孩的出色表演為影片加分不少

人物對錢財與情義的選擇將《鋌而走險》明確劃分為兩個部分，也是導演甘劍宇希望在犯罪類型片外殼下表達和探討的人性改變。賭徒劉小俊急需現金還債，但當200萬贖金數度唾手可得之時，他又為心中的正義一次次選擇了放棄。夏濤受夠了窮苦的日子，堅信有錢才能活得像個人，夏西為哥哥的願望不惜搏命，但最後他們才明白，面對生死，沒有身外之物能夠帶走。

可惜110分鍾的片長，似乎還是沒有給《鋌而走險》足夠的空間展開故事。角色通過案件扣在了一起，但劉小俊前後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以及其他人捲入案件的動機卻都嚴重禁不起推敲，劇情推進設計得越緊湊、巧妙，這種空洞感越明顯，最終成了人物塑造中的致命傷。

而甘劍宇透露，很多背後的故事——比如什麼樣的家庭變故讓夏濤成為視錢如命的亡命徒，李夢飾演的舞女又是為何不惜代價也要綁架小女孩拯救她病重的父親，自己其實都完成了拍攝，但最終剪輯時還是選擇了將它們舍棄。在導演看來，觀眾能夠參透這種留白，更能因此擁有更多對於人物的想象。

畢竟創作是很個人的一件事，那麼這一點究竟是美中不足還是刻意為之就還是「見仁見智」。只是此刻我也很好奇，擅長拍攝這種題材的監制曹保平是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