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伯牛 真正看書的人不在乎眼前是否有風景

” 歷史愛好者,聲優,前 IT 精英,茅山術士 ” 這是拖稿比較厲害、自稱人生沒有什麼規劃的譚伯牛老師給自己的標簽。這個常年出沒於韶山南路、愛喝咖啡的歷史學者應該是名副其實的聲優,資深媒體人黃章晉就稱譚老師的聲音是 ” 東半球最好聽的男聲 “,據說,北上廣深和長沙的不少文藝女中年和文藝女青年下載荔枝電台,就為聽譚老師。譚伯牛老師之所以沒成為專業聲優,而是成為歷史學者,和他從十幾歲就特別喜歡讀書有關。

十幾歲的時候,譚伯牛老師曾認為最理想的人生,是總是能夠看書的人生。他認為生命中最快樂的時間就是閱讀着的時間。

” 很多人都是有個書房,四面都有窗子,外面都是什麼青山綠水,有樹,聽到鳥叫醒來開始看書,其實真正看書的人根本不在乎這個東西。” 譚伯牛老師這麼說是有緣由的。他高二時接觸並交替着細讀《莊子》和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那一年,他閱讀時,面前就是一堵牆,一張桌子,沒什麼風景可看,但他認為那一年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近一年的時間,他上午起床之後就讀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下午踢球,晚上看《莊子》,” 互相比較,逐字逐句做很多的筆記 “。

這兩本書讓少年譚伯牛着迷,是因為他當時很想瞭解時間是什麼,” 文學或藝術都是在時間中才有它的意義。如果沒有時間或者超乎時間,它這種美就不存在。最後發現海德格爾也沒有給我答案,因為他那個《存在與時間》主要就寫了存在那一部分,時間那塊本來承諾是未來要完成,但後來並沒有完成。”

雖然後來的著作《戰天京——晚清軍政傳信錄》《天下殘局——斷章取義晚清史》《湘軍崛起》《畢竟戰功誰第一》《近代史的明媚與深沉》《盛世偏多文字獄》等,都和歷史相關,但他的閱讀興趣卻遠不止於此。他讀叔本華,讀普魯斯特、納博科夫,讀杜甫,也讀《聊齋志異》《說岳全傳》和《封神演義》,” 基礎人文的一個知識框架所需要閱讀的那些東西基本也都讀過 “。

關於讀書,譚伯牛老師有個觀點,” 不要看書單,書會帶着你去找書 “。在研究湘軍之前,譚伯牛着迷的是寫下 ”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 的龔自珍,而對龔自珍的感興趣,是因為他喜歡梁啟超,” 在白話文運動興起之前,他就開始做一些文體的嘗試,他的《新民說》這種文章我讀着覺得特別有勁。然後看到他講,他少年時代讀到龔自珍的文章像觸了電一樣。”

梁啟超的 ” 觸電 ” 讓譚伯牛迷上了龔自珍。” 我們很多時候讀古詩會有思古之幽情,但我在龔自珍身上讀到的,是對於未來一種期望、設計、想象的東西。龔自珍自己也非常得意,舉個例子,他認為西北這種地方一定要置行省。當時清朝沒有這樣做,包括東三省也是保留區,西北包括西南、西藏也是保留區,就不像內地是十八行省。龔自珍不光寫詩,還寫了很多條陳,也做了很多論文去論這個事情。像龔自珍這樣一個我們理解為文學家的人,他在歷史、地理、政治建制上有這樣深入的考量和見識,我們就感覺這樣的人更像一個現代人。” 因為龔自珍,譚伯牛慢慢見識到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傳統中國的世界。” 我感覺他跟很多別的人不一樣,他特別有現代性。他有超越時間的地方,而且是向未來超越時間。”

對龔自珍的着迷,讓原本只是喜歡閱讀的譚伯牛成了 ” 歷史愛好者 “,” 你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作家就想瞭解他,你就會知道他很多八卦——他在北京跟人如何交往,他後來又跟別的什麼人結仇,他的死到底是不是被謀殺等等。想認真瞭解的話,首先你要瞭解跟他交往的那些朋友,男的女的,還要知道他所在的社會制度、文化、風俗、經濟情況。顯然的,你要瞭解這些你就走上了這個所謂史學研究的道路。”

譚伯牛薦書單:

《東漢前中國史綱》張蔭麟,《三國史話》呂思勉,《漢代學術史略》顧頡剛,《國史探微》楊聯陞,《中國經濟史論叢》全漢昇,《戰國史》楊寬,《讀史閱世六十年》何炳棣,《士與中國文化》余英時,《丹尼斯塞諾內亞研究文選》北京大學歷史系民族史教研室,《入山與出塞》李零。

(瀟湘晨報記者劉建勇)

來源:華人頭條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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